因此,我認為,只有解決這些問題之后,才應該考慮調整風電電價的政策。
新能源發展與電網建設規劃應協調
記者:在新能源行業,一直存在新能源裝機與電網規劃脫節的現象,您認為“十三五”能源規劃應該如何做?
李俊峰:最大的問題就是電網傳輸,呼吁“十三五”能源規劃不要再犯“十一五”、“十二五”規劃的錯誤了。
在前兩個五年規劃中,新能源規劃和電網規劃是脫節的,新能源發電裝機量很多但發電量很少,目前風電發電量占總發電量比重不到3%。風電每年棄風電量200億度,棄風比例接近15-20%,這是推算出來的,實際上還要更高。比如,內蒙古這么好的風資源只是按照1800小時/年計算,其實應該可以達到3000小時/年;吉林應該達到2700-2800小時/年,現在只有1500多小時/年。
國家能源局的可再生能源和新能源司要與電力司、規劃司統籌協調,并與全國能源發展專項規劃協調,否則會有裝機沒電量。
按照“十二五”規劃,到2015年風電建設1億千瓦,從2016年開始,每年要新增2000萬千瓦,新增的1億千瓦中,至少有6000萬千瓦建設在三北地區,這個大格局不會改變。所以輸電線路的建設必須要跟上,光靠就地消納是不可能的。內蒙古已經就地消納的很不錯了,仍然至少要有一半以上的風電送出去,張北也是風電密集地區,但目前即使送到河北南部也不行,因為河北北部與河北南部的電網不連著。
國家在做規劃時一定要統籌規劃,其他電力設施建設時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比如三峽水電規劃了輸電線、幾千萬千瓦的煤電輸電線路也是配套的。唯獨風電和光伏,幾千萬千瓦的基地沒有線路配套。
記者:您剛才提到中國的風電電量占比不到3%,歐美國家的情況如何,新能源比例提高,電網會不會不堪重負?
李俊峰:丹麥風電發電量平均占比33%,最高的一天占比達到105%,多出來的5%賣給其他國家了。在市場經濟程度比較高的國家里,電網可以更加靈活地相互配合,比如,挪威、瑞典的水電可以與丹麥的風電配合,法國的核電可與德國的風電、光伏配合,我們大一統的電網都做不到。
記者:更大規模地使用新能源發電,會不會抬高中國的用電成本,您怎么看風電電價與煤電電價之間的差距?
李俊峰:風電電價目前已經低于部分銷售電價了,工業用電平均0.8元/度,風電平均上網電價0.55元/度。
事實上,造成煤電上網電價低于風電的主要原因是我國電價的定價機制有問題,在國外,煤電有污染,所以應自己花錢去治理,但在中國卻是煤電污染,政府給你錢,如脫硫、脫硝電價補貼,下一步脫汞的話還要給脫汞的錢。
即使按照深圳碳市場價格目前50元/噸計算,相當于煤電每度電增加了5分錢,廣東上網電價0.54元/度,再加上5分錢則為0.59元/度,已經接近當地風電0.61/度的上網電價了。
把經濟發展裝進環境和能源容量的籠子
記者:您認為,“十三五”期間新能源的度電補貼會維持在什么水平?財政資金是否還會存在今天這樣的缺口?
李俊峰:目前風電平均每度電補貼0.15元,預計到2020年平均每度補貼可以降到0.1元的水平,這個錢是從電價附加來的,目前在每度電電費中提取1.5分,按照目前每年5萬億度的全社會用電量計算,每年可收取750億元,到2020年全社會用電量將達到7萬億度,則可以收取1000億元,如果屆時提高到2分錢,則可以收取1400億元。而風電、光伏到2020年裝機容量達到2億千瓦和1億千瓦,每年需要700億元補貼,沒有缺口。
記者:您對“十三五”能源規劃的編制還有哪些建議?
李俊峰:中國的環境無法再承受如此巨大的能源尤其是煤炭的消耗了,福島事件后日本一下子關了5500萬千瓦的核電,也不去搞煤電。
過去是經濟與社會發展的五年規劃先出,能源專項規劃和環境專項規劃后出,為經濟與社會發展五年規劃背書,能源是保障經濟增長的手段,環境規劃為經濟保駕護航?,F在,應該把經濟發展裝進環境容量和資源容量的籠子里,為經濟發展這匹馬套上環境、能源的籠頭。